一丝松缓。彷佛方才有一只手,用力捏攫着自己的心脏,而现在开始缓缓松开了力道。
心口的痛楚渐次退去,然屠夫心底犹存的惊悸却逐渐扩大,几乎要吞噬他,那样撕裂心肺的剧烈痛楚,太折磨、太煎熬。药效既退,意识却陷入另一片茫然。
见药已试成,雷铮绕到柱後替屠夫松开腰间与膝处的綑绑,绳索一松,屠夫立刻双脚发软,跌坐在地,地上的碎瓷扎在他皮厚r0U粗的腿脚上,然屠夫一双眼惶恐空洞,全然不察脚上的细微疼痛。
「我这儿还有另一种药,你不走,是要替我继续试麽?」枭獍幽幽扬扬地扬起声音。
听见枭獍的话,屠夫恐惧地自恍然之中惊回神来,撑起尚虚弱的身子,踉踉跄跄地拔腿狂奔,撞开仓房的木门,跌跌撞撞、头也不回地往外奔逃。
「果然,有很多东西还是b一袋金子重要的。」枭獍看向地上那一袋被屠夫遗忘的金子,饶富兴味地说着,「铮儿,让外边的人去给我们的贵客带个路下山,若下次让他寻回来此处,可就让人头疼了。」
「是,师父。」雷铮遵照枭獍的命令,率先出了仓房。
枭獍也不急着离开,走至方才屠夫被缚住之处,弯下了身,将四散的药丸一颗颗拾起,捧在自己掌心。从後方的木柜上取来一个小空瓶,把解药放回瓶中、堵上布塞,然後将药瓶妥贴放置在左x前襟的暗袋之中。
枭獍面容淡漠,眼神却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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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仓房时,雷铮已然返回,等在回廊曲折之处。
「师父,您的吩咐已经传下去了。」
「很好,」枭獍满意地淡淡扬了眉眼,迳自朝前走去,雷铮赶紧跟上脚步,yu言又止地似乎有疑问悬而未解。「师父您要回房歇息麽?」
「嗯,顺便换掉这套衣裳,W了。」枭獍轻轻一瞥肩处被屠夫啐出的唾Ye沾W之处,微敛的眼眸中隐约可见鄙夷与轻蔑。
枭獍脚步从容地朝自己的寝房走去,却感觉身後雷铮一直跟随的脚步,「有什麽问题就直说吧,别闷在心里。」
雷铮见被师父一眼看穿,赧然地微微低下头,低低地说,「师父,那个药……」
「断肠。」枭獍简洁俐落地接了他的话,「服下的人会感受到心脏被剧烈割裂般的痛楚,若是在一刻内服下解药,症状便会舒缓,虽然一两个时辰内服药之人仍会因为药效引发的剧烈疼痛而感到心脉虚弱,但并不会留下任何後遗症。若是过了一刻,痛楚仍未缓解,便随时有心脉碎裂的可能。」
「断肠……麽?」雷铮迳自思索着枭獍所说,在心底喃喃念着,脚步也缓了下来,凝视着枭獍缓缓朝着寝室踱去的背影。
「可惜,经过方才试药,看来药效还是太轻了,真正的心如刀割,岂止如此呢?」枭獍迳自说着,也不在意雷铮是不是听清了。语落,恰巧到了房门口,枭獍未曾回过眸,推开门便兀自进了房。
雷铮驻足在枭獍房前几步路处,眼神有些茫然,思绪朦朦胧胧地,尚未意会过来枭獍话中的深意,怔愣了一会,方举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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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算先回房换下身上因方才练剑而微微被薄汗沾得Sh黏的里衣,然後将方才试验过的药丹与自己手里的两颗解药放回炼药房,顺道看看药谱,就在他经过前厅时,看见里头聚集了一些人,不禁疑惑。
「怎麽大家都聚集在这儿?发生什麽事了麽?」雷铮走入前厅,朗声问着。
随即,一条俐落的人影自人群中闪出。
「师兄,是我回来啦!」一个身材略显短小的人从人群中走出,咧着嘴朝着雷铮笑。
「师弟?!」雷铮有些讶异地呼出声。
枭獍及其弟子们落脚於西南,俨然如一的教派,尽管枭獍未曾自立名号,然江湖上却称以枭獍为首、这群善於使毒及暗器的人们为「毒门」。
久而久之,这称号渐为人所熟知,也成为众人所认定的、枭獍一派之名。